能不能用我的脑子研究一下这个特殊的病
杭州市遗体捐献俱乐部里有一位特殊的成员,参加俱乐部活动时,别人是站着,他是坐着。因为,他站不起来。他叫蔡耀富。
“他小脑萎缩,小脑管运动,所以他无法控制肌肉站立了。”蔡先生的妻子史女士告诉我,这是一种不治之症。
年轻的时候,他身体很好的
“老蔡年轻的时候身体很好的,当过空军的地勤兵,别人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,他个子虽然不是很高,但腰板笔挺。后来,他被单位派到深圳办事处去工作。50岁左右的时候,他给我打电话,说他总觉得关节发冷,也不痛,就是觉得冷。
一开始我也没在意,以为是那边常开空调的缘故。后来我去看他,发现他跳绳锻炼身体,可跳不起来,我想大概是关节炎了,就叫他回杭州来检查检查。
回杭州的时候,我们带了两箱芒果回来。到了家楼下,他跟我说他没法搬芒果上楼,搬了就走路不稳。我这时才隐约觉得可能也不是关节炎。
那个时候还是90年代嘞,医学水平没现在发达,医院,都查不出毛病,验验血都好的。
可是他的症状还是在一点点加重,一开始是怕冷;后来变骑自行车要摔跤;再后来车也不能骑了要拄拐杖了。他怕难为情不想用拐杖,就把人的重心靠在自行车的把手上,装作是推着自行车走路上下班。再到后来,他站也站不起来了,就只能坐轮椅了。”
(蔡耀富先生)
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失去活动能力
大概十年前,医院确诊,他得的是小脑萎缩。小脑萎缩,又称遗传性共济失调,是一类遗传病,涉及不同基因。这类患者发病后,行走的动作摇摇晃晃,有如企鹅,因此被称为企鹅家族。
现代医学对此病仍无有效治疗方法,只能舒缓症状及减缓恶化的进行,症状是不能逆转的。患者一开始不能好好地使用筷子、容易跌倒、无法拿取物品等,随着病情恶化,逐渐变得不能行走、不能执笔书写,最终进展至不能说话及需要卧床,日常生活都必须由他人照顾,最恶劣的情况下,患者更会以死亡告终。
最残酷的是,即使小脑、脑干、脊髓萎缩,大脑正常的机能与智力却完全不受影响。也就是说,患者能清楚认知到身体逐渐变得不能活动的事实,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失去活动能力。
蔡先生是他这一辈兄弟姐妹里第一个发病的,后来,他有3个哥哥也开始陆续发病。虽然发病晚,但进程都比蔡先生迅速。
“那个时候,我和他去看他二哥,他二哥已经躺在病床上不能动了,筋脉都抽起来,大小便也失禁了,我们看了心里真的太不是滋味了。现在他二哥已经去了。”
蔡先生的妻子史女士说,每次他俩去看望二哥,都忍不住要流眼泪。
蔡先生的3个哥哥都是70岁左右才发病的,可蔡先生夫妇很快得知,有人二十多岁就小脑萎缩了。
“有一次,老蔡掉了一颗牙,我带他去看牙医,那位牙医得知老蔡得的是小脑萎缩后,对老蔡特别好,对老蔡的病情、治疗等也问得很详细。后来熟了,这位牙医才告诉我们,他有一个侄子,才二十多岁,结婚后没多久也被诊断出了小脑萎缩,也是无药可医,所以四处打听医治的方法。”
“我们还不算苦的,年轻人发病更苦。”史女士叹了口气。
“你对我好,我对你更好”
史女士对蔡先生是很好的,知道蔡先生得了这种目前无解的病后,她依然不离不弃,精心照顾着蔡先生,她带蔡先生去做针灸,监督他每天要锻炼肌肉以防萎缩。
她给家里所有地方都装上了扶手,以便蔡先生随地能有支撑。
24小时她都和他在一起,哪怕出门买个菜,她也会带上他。
在史女士的支持和鼓励下,蔡先生已经从刚得病时崩溃的心态中恢复过来,现在还蛮乐观的。他就是觉得太对不起史女士:
“她生病发烧,我连水都端不了一杯给她。”
“他没生病之前对我一直很好,对我家里人也很好,现在病了,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。”史女士心态也很好。
现在,离蔡先生发病已经过去了20年,蔡先生现在的小脑已经只有干枯的核桃大小,大脑也开始萎缩,会经常想打瞌睡。但在多年的积极治疗下,蔡先生的病程已经算发展得很慢的了。
“把我的大脑捐出去”
“老蔡会参加杭州捐献遗体俱乐部,会想着把脑子捐掉,是受我表姐影响。我表姐史康美是俱乐部的成员。”史女士告诉我,“我表姐一点毛病没有的,也都已经填好志愿书把大脑和遗体都捐掉了。”
(史康美在俱乐部办公室整理资料)
蔡先生听表姐的事儿,听得很感动,他就和妻子商量:
“要么,我也把我的大脑捐出去,让科学家用我的脑子研究一下这个特殊的病?牺牲我一个脑子不要紧的,要紧的是可以造福下一代,不要让更多的人受这种病的折磨了。”
蔡先生的妻子和儿子都同意了。前年7月1日前,蔡先生拿到了确认大脑、遗体捐献报名成功的证书。
“我是一个共产党员,想赶在7月1日前拿到证书,也算是给党献礼。”
浙大医学院中国人脑库已收到例捐赠者大脑
浙江大学医学院中国人脑库,于年4月正式成立,到今天已收到例捐赠者的大脑。
(浙大医学院中国人脑库)
脑库副主任、浙大医学院神经学教授包爱民介绍,人脑库是接受和保存捐献大脑,确诊和分类脑疾病,并向科学家们提供脑标本进行研究的基础机构。可以有效帮助研究者在细胞、分子、基因等方面水平对人脑组织进行系统研究,最终达到认识脑、保护脑和开发脑的目标。
“人类器官中最难被替代研究的,就是大脑了。可以想见,人类如此高级的大脑,很难用动物脑来完全替代研究。
比如老年痴呆症、帕金森病、精神分裂症等,都是人类特有的神经精神疾病,常见的实验动物比如鼠是不会得的,也就无法用鼠脑对这些疾病进行彻底的研究。”
(人脑组织储藏在脑库的超低温冰箱里)
为收集、保存、研究人的大脑组织,近三四十年,欧美发达国家纷纷建立人脑组织库。
例如,美国哈佛大学脑库已拥有多个大脑标本,每年向世界各国的研究人员提供-个标本切片。
仅比台湾岛面积大一点点的荷兰,建立国家脑库已有30余年历史。他们开展全国性的捐赠计划,已经收集了余例大脑,并有近位捐赠者登记捐赠,自愿将去世后的大脑捐献给荷兰人脑库。
荷兰脑库已经向25个国家、余研究项目提供人脑样本,发表相关SCI论文1余篇。荷兰脑库还牵头成立欧洲脑库联盟,统一质控。
“所以,在精神神经疾病研究方面,西方国家确实走在我们前面,很多治疗上,我们只能跟随他们的脚步,”
包爱民教授说,“现在捐献大脑还比较少,这和民众的教育、理解以及传统习俗有关,但我相信,人们正在改变观念,通过教育、倡导,通过国际科学合作,我们的脑库虽然建得晚,但将来的规模、所含有的标本量应该会是全世界最好的!”
(大脑石蜡标本)
据史康美提供的数据,杭州捐献遗体俱乐部里已经有81位成员签署了大脑捐献知情同意书,已经捐赠的有2名。
(俱乐部成员在看捐脑知情同意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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