陇原上的麦客子一个逐渐消失的职业

点击上方蓝字“平凉新闻资讯”快速 　　这个当了三十多年的麦客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镰刀，与职业割麦人说再见。当记者问，如果关中地区还需要割麦人了，你还去不去？马万全笑了笑回答：“不去了，老了，割不动了。镰刀再快，也比不过收割机。”

　　前不久，记者来到了位于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泾源县黄花乡羊槽村，见到了这位割了三十年麦子的“麦客”。

在地里劳作的马万全夫妇。张龙/摄

　　《舌尖》热播并未改变命运

　　记者在马万全儿子的带领下，来到了他们家的责任田。马万全和妻子正在地里给土豆苗除草。

　　“去年在这里种了六亩土豆，结果因为地势比较低，下了一场雨，全部被淹了。今年不敢多种了，只能种了两亩。”马万全指着眼前的这一片责任田告诉记者。

　　“《舌尖》有没有让你成为当地的名人？”记者脱口问马万全。

　　“啥名人嘛，还是老样子。整天种地放羊，我也是前段时间听儿子才说自己上了电视。”马万全没有表现出一丝自豪感。

　　马万全有四个女儿、一个儿子，如今都成了家。当年的纪录片里，供孩子们读书的愿望最终还是没能实现。“大女儿彩华高中毕业考上了农校，我供不起，就不念了，去当了保洁员。”马万全叹息着说，女儿当年的学习成绩是第一名。

　　谈到儿子结婚的事情，马万全告诉记者。就在六月底，儿媳妇因为和儿子吵架，跑回娘家去了。他把这几亩的土豆锄完后，还得去平凉媳妇家去叫一下。

　　“儿子是先天性的脑萎缩，小腿不长肉，不能自己照顾自己。半年前刚娶了媳妇，花了六七万元。现在自己贷款七万块钱，养了几头牛，买了几头羊，儿子也身体不行，所以，自己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打工，还得随时照顾儿子。家里还有一个70岁的老哥，无儿无女，也需要我照顾。”马万全

　　马万全的儿子有先天性小脑萎缩，孩子成了马万全最大的心病。张龙/摄

　　谈起儿子，马万全不停地叹息，儿子从小开始就有脑萎缩，上了小学才发现情况的严重性，但是那个时候治疗已经晚了。小学毕业后，儿子就在自己身边，每天帮自己做一些零活，但是儿子腿走路总是容易跌倒，而且还不能走的太长。

　　为了能够给儿子看好病，每到农忙季节，他就背上镰刀，约上三五个村子人，到关中来割麦子。虽然一次只能赚个几千元，但是这不到一个月赚的几千元是这个家庭一年的主要经济来源。

马万全的妻子。张龙/摄

　　从业三十年的职业割麦人

　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，刚刚改革开放后，由于农村包产到户刚刚执行，在宁夏西海固地区依旧有许多为了生存而奔波的人。

　　“二十多岁刚出头的时候，我就跟着我村子里面的几个麦客去河南一带割麦子。刚开始的那几年，割一亩麦子才五块钱。一天一口气能割三四亩麦子。”马万全回忆第一次出去割麦子的情景时还历历在目。“当时人也年轻，也不知道啥叫累，就埋头不停的割麦子，汗水从鼻尖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湿透了全身，确实有汗滴禾下土的感觉”。

　　马万全所在的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泾源县黄花乡羊槽村。张龙/摄

　　第一次出去做麦客，赚了几百块钱。回来后心里非常高兴。不到一个月就赚几百块钱，这是马万全当时在家乡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
　　每年刚过阳历六月一号，羊槽村的青壮年男子五六个人组成一个小团队，背上铺盖，拿上镰刀，坐上了去西安的汽车。“到了西安后，我们就和其他人开始扒火车去周边县城。”马万全提起当年扒火车立刻来了兴致。“扒火车是麦客必学的，也是最危险的一个项目。麦客出来割麦子就是为了挣个辛苦钱，虽然当时的车票只有几块钱，但是为了省钱，几乎所有的麦客都扒火车。扒火车时候，先跟着火车朝开车方向助跑一段，然后手一抓扶手，脚一蹬，“嗖”的一下就上去了。”

　　每年麦客们从西安扒火车去河南，然后从河南再一路向西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，就从河南郑州附近割到陕西宝鸡。最后，从宝鸡回宁夏泾源县。

马万全是村子里少数几个依旧还在住着土坯房的人。张龙/摄

　　过好自己的生活

　　《舌尖2》播出的五分钟麦客纪录片，让全国十几亿人同时 　　马万全告诉记者，他还是前一段时间通过一个转播才看到自己在《舌尖上的中国2》中的身影。《舌尖2》刚播出的时候，他在农忙，没时间看电视，当时播出后，自己才从其他人身边听到了自己上电视的情况。

　　在现代化农业发展如此先进的今天，羊槽村家家户户依旧用镰刀割麦子。张龙/摄

　　“身上脏兮兮的，麦客都是做下苦的活，还上啥电视呢。”马万全憨厚的笑了笑说到。当年，日本电视台NHK编导刘庆云来找他拍摄纪录片的时候，他就说就说了刚才那句话。马万全还回忆到，当时他还告诉编导，这个片子一定不要在国内播放，不然的话，让人家都看了笑话。最后，纪录片没有在国内播出，马万全也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影，但是NHK拍摄的这部纪录片获得了国际大奖，让中国的麦客走向世界。

　　马万全家里有四间土坯房，四间土坯房围绕院子而建，门前一间房子，后院三间房子。门前靠街道的一侧圈养着几头贷款买的黄牛。马万全告诉记者，自己还是目前在村子里少有的几个还在住土房子的人。“人家都搬到砖房了，我还在土房子里住着。”马万全自嘲地说道。

　　红极一时的“麦客”马万全代表了西部地区那些为了家庭而奔波的男人们。张龙/摄

　　随着聊天的深入，马万全告诉记者，去年儿子和一个女孩谈恋爱，但是女孩嫌弃自己儿子因为脑萎缩导致的行动缓慢，最后女孩子跑了，那次花了六七万的彩礼也没有要回来。说起这些，马万全的脸上出现一丝惆怅。

　　“现在不出去割麦子了，只能在附近打打工，把家里养的牛和羊都养好。”虽然离开了“麦场”，马万全还是努力让自己的生活更美好。(图/文张龙)

人民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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