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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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—
母亲诞生于年,那是文化大革命的时代,全国上下农业青黄不接,饥肠辘辘,缺吃少穿的年代。母亲那一家族姊妹四人,母亲最年轻,排行老末。姥姥养育了四个子女,长女也就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大姨,年幼得病(是从姥爷身上遗传的小脑萎缩,过早夭折了,多少年过去了,大家都很少提她。提到姥爷,孩提时代见过他的相片,黑白照片,指甲盖大小,样貌怎么说呢,眉宇之间和我的长相有几分神似。)经医治无效,早早地埋没于大家的记忆中,次女,也就是我的二姨,我一直称为大姨,二姨身材清瘦,这一点并不像母亲,母亲身材有些丰满,我与二姨感情很好,小的时候,随父母去二姨家串亲戚,那是年,电视连续剧《渴望》正在热播,有一个女演员叫刘慧芳,我总把二姨叫为刘慧芳。有次去二姨家里玩,临走,向二姨要了一只毛绒绒的白兔,兔子炖肉吃了,味道记不清了,忘了。妈妈还有个哥哥,我的舅舅,舅舅倒是与母亲有几分神似,我出生时的络腮胡就是遗传自舅舅,舅舅的文化水平是家族中最高的,早些年,姥爷在青海省逃饥荒,具体位置是青海省互助县,后来,姥姥带着孩子们投奔姥爷,从徐州到西宁,几千公里,一路要饭过去的,据推算,应该是—年三年自然灾害,小的时候,听姥姥说,逃饥荒连路边树叶都被薅尽了。舅舅后来发愤图强自考上了大专,他当年的同窗如今已成为当地的栋梁,当年的大专和如今的专科已不可同日而语,社会含金量已不同。母亲最小,当年是父亲把母亲从西宁接到沛县的,父亲是年初中毕业后,16岁稚嫩的少年来到矿山接爷爷的班,母亲先后在龙东煤矿洗衣房,北工房自行车车棚,北工房纯净水站工作过。
母亲于年与父亲喜结良缘,接着十月怀胎,我于年11月24日下午三点整出生,出生于医院,出生时净重8斤,是个大胖小子。
时光荏苒,白驹过隙。如今我能回忆起的往事已是星星点点。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家中那辆还算新的“永久牌”男式自行车,我和母亲都不会骑自行车,平时自行车也就父亲骑。每逢周末,父亲骑着自行车,车的三角大梁上坐着我(那个年代,自行车还算是个稀罕物件,总感觉以前的自行车骑得特别快,胯下一辆自行车,跋山涉水都不是问题。《平凡的世界》中的田福军就靠着一辆自行车去百余公里外的农村考察。一辆自行车往返来回几百公里,也只有在那个物资匮乏,经济落后,实行计划经济制的过往的祖国才有可能实现。家里有小孩的家庭都会在自行车大梁上制作一个小木板,防止屁股被冰冷的大梁隔疼。那个时候,自行车还算是煤矿工人上下班的主要交通工具,自行车总是用抹布擦拭的油光蹭亮,更有甚者,有的车主在自行车横梁上用毛衣针缝上花穗,可见,自行车在家庭中的地位。)“永久”自行车采用的是前后轮碟刹,前轮刹车时,自行车车把一握紧,小朋友肉乎乎的五指就会被夹到,有时,会疼的哭出声来。自行车后座上载着母亲,一辆自行车载着全家,去附近的龙固镇赶集,自行车上承载的不是孤零零的我,而是父亲与母亲一生的希冀与期盼,是海上初升的太阳,是黎明的曙光。
我从出生到学前是我的幼儿时光,3岁到5岁是我的幼稚园时代,之前的记忆有些支离破碎了。我记得家楼下那株带刺的月季,月季花很好看,粉红色的花瓣层层包裹,花蕊是淡黄色的,唯一不讨人喜欢的一点是那花枝上的尖刺,有的时候,花丛中越是充满危险,孩子们越是趋之若鹜,充满向往。有一天,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楼下花园中嬉戏,不知谁发现了一罐油漆,大家如获至宝。不知谁拿起石块向油漆罐抛去,油漆罐是瞬间破碎,红色油漆四处飞溅,其中一滴油漆飞溅入我的眼睛,瞬间眼部的刺痛引发了哭声,奶奶和妈妈闻声赶来,只见我溅的浑身红色斑点,捂着眼睛在哭泣,两位大人忙着又是烧水,又是洗澡。后来,我的那件短袖短裤上面布满了红色油漆的印记,这些印记铭记在了记忆深处。
还有一次,母亲为了给我补身体,特地从集市上买回来大量泥鳅,泥鳅浑身布满粘液,怎么宰杀成了一个难题,记得母亲从厨房拎了一瓶开水,打开瓶塞,将冒着热气的热水全部倒入盛满泥鳅的脚盆中,刹那间,众多泥鳅受到热水的刺激像鲤鱼跃龙门似的跳出脚盆,泥鳅弹跳得满屋子都是,引得我高兴地一蹦三尺高。接下来,我们把泥鳅拾到了盆里,炖着吃了。
很小的时候,我经常感冒发烧,经常去诊所打针、拿药。有一次,感冒发烧比较严重,睡了一夜,刚退烧。母亲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罐头,罐头里有各式各样的水果,都切成方丁,非常可口。母亲拿着一只勺子,舀了两茶匙送入我口中。当时我没有想太多,日后追思往事,我渐渐体会到:儿时母亲喂我的两口水果罐头与我上大学后母亲瘫痪在轮椅上,吃饭全靠人喂的情形形成鲜明对比。瘫痪后的母亲,因为不能活动,时间长了,四肢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废用性萎缩,母亲的饭量也不大,也就大半碗菜饭外加一碗汤。我曾给母亲喂过一段时间的饭,勺子盛饭不宜太多,盛满饭的勺子送入口时,勺子不易举太高,稍微低一点,这样患者会感觉舒服点。“你养我长大,我陪你变老”这样多好,你把我抚养长大成人,此时,你还未老,待我羽翼丰满,我用毕生所学好好尽孝。人世间,最为悲惨的是,子欲养而亲不待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母亲,我刚刚大学毕业,还朝不保夕,你却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,我连一件衣服还未给你买,连一句简短的“我爱你”都来不及表达,你却化作一缕烟,飘然而去。
年,我上了幼稚园,在里面我结识了好多小伙伴。其中有我日后的小学同学:我、朱海、刘长奇、赵栋梁、赵晨、李莎、张敬。在幼稚园,我遇到了我最亲密无间的小伙伴,朱海。在幼稚园时,我和朱海如影随形,形影不离。我通常跟随着朱海到各处游玩,幼稚园的院子里有各式各样的玩具,如同一个游乐场。旋转木马、荡秋千、滑梯、迷宫和一个圆形的大水池。
幼稚园是个快乐的地方,但也能发生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。有一件事我始终难以忘怀。在上幼稚园的一天中午,开饭了,厨师搬着一桶桶的午饭,正当厨师搬运最后一大蒸锅的青菜鸡蛋汤时,我随同学到走廊上搬运饭桌,本来是很平常的事,但那天厨师可能没端稳蛋汤,可能也怪我太不小心,我慌乱中撞了厨师一下,忙乱中蛋汤溅了我一手,那可是刚刚煮沸的蛋汤,因为是粘稠的蛋汤,煮沸后肯定比沸水烫,我的小手被蛋汤严重烫伤,起了很大的水泡。去医务室,医生给我涂抹了京万红。其实按理来论,这是属于安全事故,幼稚园是有责任的,幼稚园的午餐的准备工作是不应让学生插手的,事故过错方在于厨师,当班老师。后来,奶奶得知此事,找了幼稚园的领导层,好在幼稚园一方承认了错误,幼稚园的领导赔礼道歉。时间太久远,我都忘了被烫伤的是哪只手。后来,水泡越来越大,幼稚园的老师中午喂我吃饭,那天中午做的有猪肉片,而且是肥猪肉,我从小就不吃猪肉,尤其是肥猪肉。说到这,得提及我的姥姥。姥姥是皖北人,皖北经济滞后于苏北,从很早的时候起,苏北人就不食用荤油,荤油炒菜固然香,但香的让人油腻、反胃。然而,猪油在皖北农村可是紧俏货,求之不得。一天,姥姥从集市上买回很多猪肉肥膘,我当时并未注意,后来,厨房传来猪油油腻的气味,光屋内充盈着猪油的奇异气味还不算,屋外也弥漫着炼猪油的奇异气味。我最不能忍受猪油的气味,闻了之后,我立即有种想呕吐的反胃感。从那以后,我就不吃猪肉。平时饭桌上,只要有一盘烧猪肉,通常我的筷子根本不会在那盘菜上做丝毫的停留,或者说,我不会让筷子跟猪肉有任何亲密接触。记得赵晨有次说到我在幼稚园就不吃肥肉,在幼稚园吃午饭时,我都把肥猪肉片压在碗底下,到最后,收集泔水的老汉在收拾时,会发现有一个碗下藏匿的肥猪肉片。赵晨的这一描述是多年以后最让我感动的一席话。老师喂我吃的饭因为有肥肉,我怎么也不吃。有的时候,倔强、固执是有缘由的,一段灰色的阴影可能会改变许多。
就在被烫伤那天傍晚,我带着伤到楼下闲逛,正好碰到李莎和她弟弟在嬉戏、玩耍。李莎,一个长相很标志的小妮子,事实从来都是如此,我也一直都这么认为。一头齐耳的短发,小妮子很干练,也很要强。李莎的长相很随他父亲,尤其是鼻子和双眸,多年以后,如果偶然相遇,我仅凭这一特征也能识别出叔叔,李莎的弟弟,李红波,在他姐姐身后唯唯诺诺,一个跟屁虫,叼着个奶嘴,一言不发。李莎走到哪,他弟跟到哪。就像向日葵面朝太阳而摇头。李莎那时比他弟弟高一个头,姐弟俩一前一后走着不得不让我想起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的《堂吉诃德》笔下的骑士堂吉诃德和农夫桑丘。李莎的嘴很甜,见到我的奶奶,她平时经常和我奶奶相处,一声声“奶奶,您吃饭了吧?”“奶奶,您干嘛去?”,李莎个头不高,但是那张嘴让她人见人爱,花见花开。
“孙龙,让我看看你的手伤的如何?”
我老实巴交的伸出手掌让她看,其实我估计她根本就没看,只是那么一说而已。但这给大人们的感觉却不一样,大人们都寻思着:这个谁家的小棉袄,伶牙俐齿,太可人喜爱了!
记忆中还留着一件事,那时母亲身体还健康,在矿里洗衣房上班,洗衣房是母亲的单位,小的时候,我经常跟随妈妈光顾洗衣房,洗衣房的阿姨我都认识,洗衣房就是用超大洗衣机漂洗井下工人的工作服,房间内还有几台老式踏板缝纫机,年轻的阿姨们经常用缝纫机匝些衣服,鞋垫。我依稀记得以前的旧影集里有张彩色照片,记录了母亲站立在巨大的洗衣机旁,操控着五颜六色的按钮,那时的母亲风华正茂,年轻的时候和我大学毕业后参加“三支一扶”的情形多么的相似。
有一天,妈妈拿来一张白纸,教我折纸飞机,不一会一张纸变成一架纸飞机,在她灵活的双手间活灵活现。健康时候的母亲有多么的心灵手巧,会缝衣服,织毛衣,蒸馒头,做馅饼,炒各种菜肴,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回忆随着疾病的到来,患病后,刚开始母亲还能简单做做菜,到后来,很多手工活都不能干了,有时候扣上棉袄的扣子这一简单动作都需要我协助完成,母亲性情还很急躁,经常对我训斥,很多时候,我都置之不理。如今,母亲的责备像秋天的落叶再也回不来了,只剩我一个人孤独的追思往事。洗衣机房门外是龙东煤矿的广场,广场的中心是四条龙捧着一个火球,老实说,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具体含义,围绕着雕塑的是一个圆形水池,水池里有形形色色的金鱼和各式各样的喷泉,年幼的我曾在妈妈的庇护下用搪瓷茶缸舀金鱼,妈妈的目光如同温暖的太阳,目光所及之处,是一方风平浪静的港湾。年幼的我曾在中央的圆形水池的台子上留过影,那是一个黄昏,夕阳西沉,落日泛着金色的光芒,远处的职工食堂和风光旖旎的人来人往的景色倒映在水面上,远处是血气方刚的父母眺望着小小的我,我上身穿着印满卡通的夹克,下身着深灰色的裤子,脚上穿着“双星”球鞋,有爸爸和妈妈陪伴的孩子是多么的幸福啊!年幼的我徜徉在爱的海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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